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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十八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上木 夏允彝瑗公選輯

  宋徵輿轅文參閱

  金文靖集(贊 頌 序 襍著)

  金幼孜

  ◆贊

  太祖皇帝御書贊

  麒麟贊

  ○太祖皇帝御書贊

  金文靖文皇時名臣其文可采者絕少特存贊頌數篇以見當時之盛云

  皇上宴閒、出示 太祖皇帝所書、御製嘉禾詩一首、雲章爛然輝映日星。羣臣駭躍。爭先覩之。即日摹刻諸石刻成取石本裝潢成卷、越十有二日、御奉天門頒賜羣臣公卿、幼孜幸得與賜焉、臣竊惟 太祖高皇帝、龍飛淮右、提一旅以靖禍亂、混一六合、休養羣生、修禮樂以致太平、涵濡漸漬、垂四十年、百僚效職四夷承風、惟時嘉禾屢登、四郊之民、無凍餒之憂、廟堂之上、垂拱雍容、聖情悅豫、親御翰墨、著為歌詩、渢渢乎、洋洋乎、雄偉壯麗、渾然天成、至其字畫之超詣天機□發、森若飛動。雖龍跳虎臥。鳳翥鸞翔。不足以喻其妙。此誠天縱之能。聖學之餘也 皇上纘承丕緒、祗廸先猷、被閱手澤、如對 尊嚴、用勒堅珉、藏之秘府、以昭示萬億年。永永無極。顧臣菲薄而亦竊獲此賜、寵榮焜燿、稱頌難名謹當珍述、傳之子孫、視為至寶、乃稽首頓首、再拜而為贊

  ○麒麟贊

  臣聞麒麟、天下之大瑞也、帝王之德、上及太清、下及太寧、中及萬靈、則麒麟見、又云天不愛道、地不愛寶人不愛其情、則麒麟見、又云王者德洞淪冥、化及羣動、則麒麟見、是則麟之出、必聖人在位當天下文明之日、固不可以幸而數致也、欽惟 聖天子嗣大歷服、法天圖治、勵精宵旰、致理萬機、仁聲義問、洽于遠邇、德教覃被、民物和會、四方萬國、靡不止?帚戴、于是天監 聖德、景貺屢臻、而十有七年之間諸福之物、紛紜充牣、史不絕書、乃永樂甲午秋九月、西南夷有曰榜葛刺國、以麒麟貢、明年乙未秋九月、有曰麻林國、以麒麟貢今年秋復有曰、阿丹國、以麒麟貢五六年間麒麟凡三至京師、烜赫昭彰、震耀中外、誠千萬世之嘉遇、而太平之上瑞也、昔者皇帝道隆德盛麟僅出于囿、周南雖托諸歌詠、而未覩其真、降及漢唐、寥寥無聞、今 聖天子德協重華、功高曠古、厚澤深仁、涵浸無間、而茲麟之祥、屢見而不巳、葢上天以是彰顯 聖德、為王化之大成、誠宗社生靈萬萬年無疆之慶也、臣添列禁林、目覩嘉禎不勝榮幸、用述為贊、以傳之久遠、謹拜手稽首、以獻、贊曰、猗歟仁獸異狀奇形、二儀胚腪、玄枵降精、帝??顱聳拔、肉角挺生、紫毛白理、龜紋縱橫、其質濯濯、其儀彬彬、有趾弗踶、惟仁是遵、有角弗觸、惟義之循、步中規矩、音協韶鈞、養綏撫幼藏嘉思邊、四時乘化、其鳴弗愆、是名麒麟、出應于天、待時而至、弗後弗先、萬里來賓、載邁載馳、瑤光燭霄、卿雲下垂、重瞳屢顧、眾抃以嬉、大開明堂、坐以納之、於惟我 皇、法天圖治、聲教流行、東漸西被、無幽弗燭、無遠弗暨、川匯雲犇、稽首奉贄、爰集大瑞、後先駢臻、何以致之、惟 皇之仁、惟 皇之仁、洽于八垠、極天際地、罔不尊親、惟 皇謙恭、弗自為聖、匪物之珍、協于仁政、惟 皇奉天、丕顯大命、聖壽萬年、四方之慶、

  ◆頌

  瑞應龍馬頌

  瑞應騶虞頌

  ○瑞應龍馬頌 【有序】

  聖天子以仁聖大德、覆育四海、綏緝兆民、自蒞祚以來、 天心昭答、神靈協順、雨暘時若、年穀屢登、華夏蠻貊、罔不率俾、諸福之物、若麒麟騶虞、神龜白象、文犀赤豹、慶雲醴泉、甘露嘉禾芝艸、珍奇異產之屬、駢臻沓至、不可殫紀、乃永樂□子冬十月、山東諸誠縣民崔??又諒、以龍馬來獻、其色青蒼。肉騣隱起。背有奇文。交互錯綜。若帝??鱗然。赤鬣肉尾。麟臆鳳膺。敷腴潤澤。狀甚奇異。詢諸其民。云所居之地。有潭瀕海。深不可測。如覩天馬時有神物蜿蜒雲霧之中隱見潭上家有牝馬。恆牧于茲。勿一夕風雲驟作。遂產此馬。若有神靈撝呵光彩照耀。上燭霄漢。遠邇嗟異。咸曰此龍馬也。宜聞于朝。以彰 天庥。為千萬世太平之光。臣載稽往牒。以為有聖人在位、則龍馬隨方而至。所以彰明 聖德。表應太平今 聖德格天。和氣充周。禮樂明備。人文昭宣。萬方乂寧。海宇熙洽。而龍馬之至。適當新都告成之日。所以誕啟鴻圖。光昭景運。誠國家宗社萬萬年悠久之徵。臣以謭薄、忝職文字、每遇嘉禎、必有歌詠、以播揚盛美、傳于後世、况此異瑞、所應非常、豈可無述、故不辭蕪陋、謹為頌一篇、以獻、其辭曰、聖皇御天、統一華夏、靡遐弗歸、靡驁弗化、曰暘曰雨、時序罔愆、百穀蕃植、屢為豐年、和氣交敷、絪縕旁達、諸福駢臻、至無虛日、諸城之墟、近接海濱、有潭汪洋、澄澈奫淪、雲霧晦冥、雷電恍惚、蜿蜒上下、維此靈物、駪駪牝馬、來牧于茲、有龍覆之。孕此奇姿。變化翕張、瑞物斯育、肉騣礧磈、方瞳燁煜、匪鉄匪駰、匪驪匪黃、色合玄霧、實青而蒼、麟臆斑斑、背負奇文、縱橫參錯、如龍之鱗、蘭筋權奇、肉尾赤鬣、逸氣稜稜、超騰驍捷、維此上瑞、叶應昌期、龍馬之生、適符盛時、麒麟在郊、騶虞在囿、神龜游沼、龍馬在廄、維天降祥、豈虛其應、以隆寶祚、以昌景命、滎水獻圖、渥洼效瑞、 聖皇在位、龍馬斯至、 聖皇御統、道合乾剛、龍馬之來、寔應嘉祥、嘉祥薦臻、粵由 聖德、臣作歌詩、播于無極

  ○瑞應騶虞頌

  臣聞天子有大德、則克當天心、以享天命故上天慰悅、昭答景貺、以兆億萬年無疆之慶、洪惟 聖天子、祗膺大命、統承寶祚、敬恭天地、嚴奉宗廟、輯和人民七緯順度、九有寧謐、乃宣德巳酉春、正月南京守臣來言、有騶虞二見于滁州之石固山、謹卜日、遣人馳獻、粵二月十有三日、達闕下、上賜文武臣僚、洎四夷朝貢之使、觀之、白質玄章。膚體明潤。馴擾安適。弗懾弗驚。中外抃舞歡揚。咸曰此國家上瑞。天下太平之徵。非偶然而致者。臣竊惟 太宗文皇帝、以聖神文武之資、統馭華夷、深仁厚澤、涵浸無外、在位之日、四方以祥瑞進者、輻輳于廷、而騶虞凡兩見、至今日猶赫赫如前日事、惟我 聖天子、以聖繼聖、化洽宇內、仁及庶類、雖蒞阼以來、嘉祥屢至、而未有若斯仁獸者。駢臻並見于一日之間。徵之往牒實為希奇、自非聖天子之至仁大德、足以上當天心、曷克臻茲、誠宜播之聲歌、編之簡冊、以丕昭鴻休于無窮、臣不勝欣躍、謹拜手稽首而獻頌曰、維皇嗣統、膺命上天、睿知文武、以馭八埏、祗率舊章、法祖圖治、選賢簡能、以希庶位、五行順序、三光昭明、四方來同、萬姓以寧、洎于幽潛、跂行喙息、總總林林、咸被茂澤、太和絪縕、充溢兩儀、涵毓靈祥、益蕃而滋、乃有仁獸、駢出畿內、造化胚腪、適與時會、其見于何、滁山之陽、瑞靄祥氛、為之低昂、穆穆旼旼、有白其質、亦玄以文。匪羣之匹。不角不牙。匪兕匪貙。蹈??豕含仁。惟德之符。正月令辰榮光四被。守臣告祥。山靈效異。祝網既除。罻羅弗張。乃服軒車。載趨載行。既安且馴。不虓以怒。祥飆汎川。彤雲載路。維春二月。進于九重。天光低佪。風日朗融。于時都人于時卿士于時蠻夷咸稱上瑞兆時聖徵。有燁其光。至仁之應。太平之祥。在昔 太宗。功成治定、騶虞再見、亦惟德之應、維皇奉天、昭格 上帝、眉壽萬年、同于天地、

  ◆序

  贈兵部尚書陳公赴交阯序

  灤京百詠集序

  送新復古之官臨江序

  ○贈兵部尚書陳公赴交阯序

  交南事詳于黃忠宜交藩集中陳公者疑即黃公集所稱陳卿參贊軍事者也黃公數與之書論交事

  交阯去中國最遠、限山瀕海、僻處南徼萬里外、自古以來夷人相虎吞、迭為雄長、漢唐之世、雖嘗置郡縣然反側叛服、卒無寧歲、下逮宋元、遂弗能制、由是胙土鍚封、建國安南、更歷數傳、桀驁滋甚、以至黎氏父子、戕殺其主、乘黃屋左纛、鴟張狼顧、將與中國抗衡、歲時貢獻、往來狙詐益甚、 天子震怒命大將帥偏師往討之、首惡就禽、凡黨與相煽結者、悉獮薙無遺遂以其地為郡縣。建交阯布政司以統之。方王師之南征也。吏部侍郎陳公叔遠、實受命以從公為人沉默謹愿、小心周密、其在閫外也、凡軍旅之調度、餽餉之經營、邊務之計畫、以至胥吏筆札之細微、皆預領而參决之、暨交阯既平、號令更新、選吏以理其民。公勞來綏輯、哺飢喣寒、而又以宣 上之德意、納之于春、陽和喣之中、近年以來、瀕海之區、寇孽伺釁、阻險負固、復相聚動搖、掠民資畜為生活、用是弗寧、事聞仍詔大將軍英國公臣輔、提兵往靖之、公復受命以從、至海上逾年、遂擣其巢穴、縛首禍者數人、俘獻 闕下、交阯肅清、民大喜以寧、去年秋九月班師、公從大將軍入覲、宸衷豫悅、特賜宴賚、擢陞兵部尚書、光華寵耀、榮及?又朋、而公尤栗栗焉傴僂謙退、若不能勝者、烏乎、此可謂厚德之君子者矣、居間 聖天子因念及交阯。方內附。禮樂教化。未大洽于民。且其地方數千里。為交南重鎮。非假大臣以鎮撫之。則不足以昭宣威德。惟公負才能聲望。于其民情俗尚之所安。政令寬猛之所宜。與其山川城守之所備。皆嘗圖回而熟察之。乃復命公以往。朝之縉紳與公游者。皆賦詩酌酒。飲餞于都門之外而属余敘之。予謂士之未遇也。患不得其位。既得其位也。患其道之不能行。位得矣。道行矣。而上足以結主知。下足以為民望。此尤古人之所難。而不可以必焉者也。若公之遭逢盛際。德足以稱位。才足以任事。道行志得為 聖天子之所眷注。十年之間。出入勞勤。揚天威于萬里。馳英聲于海上。而屹然為安南之望。方且自致于青雲之上。建立功業。以古之名臣自期待。此其志則公之獨得。而他人固有所不識也。公行矣。尚周爰諮宣。誕昭德音。以副 聖天子一視同仁之意。使交南之民。属望于公者。如始來之日。則惠之所及者遠矣。公行矣尚慎重之哉。

  ○灤京百詠集序

  北征我朝盛事故宜作詩以詠之

  予嘗扈從北征、出居庸、歷燕然。道興和。逾陰山。度磧鹵。大漢。以抵臚胊河。復緣流東行。經濶欒海子。過黑松林。觀兵靜虜鎮。既又南行。百折入淙流峽。望應昌而至灤河。又西行。過烏桓。經李陵臺。趨獨石。涉龍門。出李老谷。迤邐紆徐。度鎗竿嶺。遵懷來而止?帚。往復七閱月。周廻數萬里。凡山川道路之險夷。風雲氣候之變化。鑾輿早晚之次舍。車服儀衞之嚴整。甲兵旗旄之雄壯。軍旅號令之宣布。禡師振武之儀容。破敵納降之威烈。隨其所見。輒記而錄之。且又時時作為歌詩、以述其所懷雖音韻鄙陋不足以擬諸古作、然因其言以即其事、亦足以見當時儒臣遭遇之盛者矣、予自幼、聞西雲楊先生、以詩名、今覩其所為灤京百詠、則知先生在元時、以布衣職供奉、嘗載筆屬車之後、因得備述當時所見、而播諸歌詠者如此、然燕山至灤京僅千里、不過為歲時廵幸之所、度先生往來正當有元君臣恬嬉之日、是以不轉瞬間、海內分裂而灤京不守、遂為煨燼。數十年來。元之故老殆盡。無有能道其事者。獨余幸得親至灤河之上。竊從畸人遷客諮訪當日之遺事。猶獲聞其一一。登高懷古。覽故宮之消歇。睇河山之悠邈。以追憶一代之興衰。此亦勝國之文献也國可滅史不可滅大哉言乎因以著之篇什。固有不勝其感歎者矣。因觀先生所著。而微以予之所見。敢略述其概。以冠諸篇端。然則後之君子。欲求有元兩京之故實。與夫一代興亡盛衰之故。尚于石生之言有徵乎。

  ○送新復古之官臨江序 【都綱】

  我 太祖高皇帝、削平禍亂、混一區宇、制禮作樂、都綱之除授有何要事而公作序送之可見此時二教猶修百度惟貞誕宣人文稽古建官、庶職咸備、而尤注意于釋氏之教、且復設官以釐之。上率上承。葢將明其道。化其愚。啟其暗。通其窒碍。而納之于至善之域焉。永樂庚子冬、臨江之都綱缺。有以復古為薦者。遂得住持天寧講寺。將行中允吳公仲平相率搢紳大夫。詩以貺之。而属余以序。夫都綱之任。所以長率釋流。以宏其教宗。而講師之業。又所以宣明大覺。以會其指止?帚。兼是二職者。亦可謂難矣。復古廬陵人。自少善根宿植、神清秀朗勤勤焉嗜浮圖以為高、遂託跡方外、既若干年、即首京剎之座、粗衣菲食、謹持律戒、窮討秘義、晝夜不怠、造般若之奧、悅三觀之旨、體用不遺、內外相資、絕欲縱之愆、無惂誕之失、今而領都綱之任。專講師之席。將俾人崇其教。滌穢除累。通暗去碍。以同造夫大覺至善之域。上以陰祤日?王度。下以揚闡宗風。庶幾不負朝家崇獎之意。而于佛氏之道。亦重有光矣復古尚勉之。

  ◆襍著

  恭題仁廟御書後

  書楊少傅陳情題本副錄後

  ○恭題仁廟御書後

  仁宗皇帝居東宮時、尤重文學、侍從之臣、凡賜賚洎有所陳請、必親為題識、當時被其眷禮者不數人、今右春坊庶子、兼翰林院侍讀學士王直其一也、直永樂初科進士、由庶吉士、擢翰林修撰、器識文學、蚤巳受知、前後膺賜者三、陳詩者一、皆仁廟親御宸翰、題識批答者、首則端午賜扇。次則以直目疾賜藥。次則直遭喪將歸。賜白金為道里費。又其一則直以父在職年老。乞致仕。特敕吏部准所請。其上皆著直姓名。可謂一時之顯者矣。直謹裝潢為卷。用彰寵貺。以貽不朽。俾幼孜識之。

  ○書楊少傅陳情題本副錄後

  余嘗觀先正范文正公生二歲而孤、母謝夫人、貧無依、再適長山朱氏、予觀楊文貞集所載題羅氏卷後知羅氏為文貞同母異姓兄弟今觀此文益了然文貞不以此事為諱而傳之于後亦盛德之一也洎文正貴、以朱氏長育之德、每思厚報凡朝廷所加賞、輒丏以逮之、甚至朱氏兄弟卒、皆為殯葬、歲別致祭享嗚呼文正存心若是之厚者、其忠孝之大節、豈不因是而可見哉、今觀少傅兵部尚書、兼華葢殿大學士西昌楊公士奇、其事殆與文正公同、而存心之厚、又千載而相符者也、公生歲餘、其先君子少、傅公弃世、賴繼父前進士羅君子理撫育數載之勤後子理官德安、坐累謫戌永昌卒、二子長憲補戍役、次京家居養母、母卒亦坐累、當種田北京時 太宗皇帝親征北虜、 仁宗皇帝、居東官監國留公輔導公念憲兄弟、不幸皆以事遠役、母夫人墳墓無所託、具其情以聞。意欲丐宥京以止?帚奉歲時奠埽卒之感動淵衷。親洒寶翰。命永昌軍役并免之。觀公之追念其親。逮于羅氏。洎仁廟之所以體臣下之情。垂保全之德。皆本乎人心天理之至而曠古所無之典也何其盛哉。距今二十年。京來省公于北京。請錄當時題本。以垂示羅氏子孫。公既識之、復出以示予。惟公以宏才碩學。歷事 三聖。勳業在 朝廷聲名滿天下。其位遇之隆、倚任之重、葢有過于文正而其平生出處之槩。存心之厚。則未始有異也。且世之人。一隸戎籍。子孫往往貽累于無窮。今羅氏子孫。獲享安逸之利若此者。固荷 朝廷恩德之大而寔本于公忠孝之所推也。拜觀之餘。敬書此干末。為羅氏之後人。尚世世念之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十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十九

  華亭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盛翼進隣汝選輯

  徐桓鑒惠朗參閱

  胡祭酒集(序) 胡忠安奏疏(疏)

  胡祭酒集(序)

  胡儼

  ◆序

  送趙季通調北京國子司業序

  金諭德北征詩集序

  友桐軒詩序

  ○送趙季通調北京國子司業序 【國學】

  師道之不振久矣、至元為甚、余聞諸鄉先生云、虞文靖公、嘗言初元之建學也、自許文正公、是時風俗簡畧、人材樸茂、文正因時立教、一時士類、多所造就、許公歿而學政寖弛、師道日廢、及吳文正公來為監官、慨然思有以作新其人、而又以浮議鼓扇、公遂不愜而去、他日有戚里為司業者諸生羣然舉張子過此幾非在我之言為問、戚里出倉卒、未能即對、連曰幾非諸生、遂以此語榜其座、繼而魯公子輩、與虞公來掌教事、始教之日、諸生有寫東坡洗兒詩、于行舍壁間、詩中有愚魯二字、意葢含誚二公也、其驕蹇傲誕類如此、可勝道哉、我 太祖高皇帝、以天縱之聖、膺君師之任、深知其弊、故於建學立師、凡若此者、一切禁戒而痛絕之、本道德以為之訓通典禮以為之法、嚴教條以示之約束、品節防範、周至詳密、俾過不及者、一歸于中正、故為師者、得以振其紀綱、為弟子者、得以安其禮分、數十年間、名卿材大夫士、彬彬間出、而人材治效之盛、邁于前代遠矣、 皇上聰明睿智、治定功成、首幸大學、御筵講經、文武就列、環橋門觀聽者、動以萬計、聿新乎文教、光昭乎鴻業、繼志述事、又有以超軼前代者也、天台趙季通先生、于時為博士、嘗被恩榮矣、今以司業調北京冑監、掌其監事、登圖書于舟、遂祖餞于道六館師生送之江之滸、有揖而言者曰司業往矣、公可無言乎、余曰、趙先生之德之才、 聖天子所簡拔、人之所共知、何待言耶、雖然余又嘗聞昔安定胡先生掌太學、以法度檢束士、初其徒少能安之久乃化服。數百年間。士君子論能振立師道者。安定其人也。故君子所為不求近效。當要其成要其成。古有其道。古之道。亦曰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先生持此以往。鑒前代之所失。體 皇上之至意。遵 太祖之成憲。與其君子日從事于詩書禮樂。講明乎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道。振起乎斯文。以淑諸人、以行諸世、庶上不負君命、下有以慰士子之心、先生往矣、余日望之、

  ○金諭德北征詩集序 【北征扈從】

  虜中所曰?耴震服春秋禱祀者漢武帝唐太宗 文皇帝亘古今以來惟有三耳惜當年侍從之臣未得相如子雲者為闡揚其盛也永樂八年春二月、 聖天子親駕北庭、御羣帥以統六師、問罪索虜、維時扈從之臣、妙選將相大臣、暨文武之士、右春坊右諭德兼翰林侍講金公幼孜、與學士胡公、庶子楊公、實在帷幄、秉代言之政、儼與戶部尚書夏公、時被命留北京、鑾輿之發、拜送于郊、見吾幼孜烏帽紹裘、腰弓服矢。馳馬於属車萬騎之中。莫不壯其志。而榮其行也。及 皇師滅虜而歸幼孜乃出示北征詩集、属予為序、余誦之凡若干首、道路之所經風氣之所接。山川關塞之所登覽。雲霞草木霜露晦明之景。與凡師徒之次。軍容之盛。既得以吐其奇氣。見之咏歌矣。至于沐道德之光。贊謀謨之密。親際風雲之會。而發揮乎敵愾之氣。詞雄句傑、富麗鏗鏘。有以遠揚天聲。如金鐘大鏞震乎寥廓之外而光前振後者、有非他人所得與也。故是編之作。非特寫一時榮遇而巳。葢將紀千載不朽之盛事而傳之無窮焉。幼孜之志。亦或在此乎。後之覽者、固將有得於斯文、敬序以弁其端、

  ○友桐軒詩序  【鼓琴】

  金川之玉峽毛咨詢、其先吉水人、父省夫為陳氏贅壻、始徙今居、咨詢性嗜琴、以友桐名其軒、今年秋領鄉書、將之京、求賢士大夫之賦詠、先余為之序、夫琴者、古先聖王之雅樂、君子無故不去、葢取其中和之音、養吾中知之德、動盪血脉、流通精神、格神人、和上下、移風易俗、合于八音、宜乎君子之所尚也、余少時、亦嘗從事於斯、承顏奉歡之際、先祭酒公聽之、嘗曰吾聽白雪有八荒無塵。萬籟俱寂之意。聽春江、有波濤浩蕩。魚龍鼓舞之勢。聽歸樵有代木丁丁山鳴谷應。野猿幽鳥之音。聽佩蘭。有楚江湘浦。和風麗日。幽人詠士之興。聽夢蝶。有蘧蘧栩栩齊物之心。聽御風有憑虗欲仙。泠然善之感。於離騷楚歌。則如逐臣慕君。勇士赴敵。慷慨不勝其情也。於長清短清。則如雪天清曉。風鼓瓊林。鑑鏘之振乎寥廓也。於水雲。則有擊空明泝流光。放棹滄浪之樂。於大雅則黃鍾一鈞始終條理。有太羹玄酒之味。獨於秋鴻。如萬里關山。黃雲白草。銜枚入塞風廻電馳、霜降水落。月冷江空。團沙依渚。嘹嘹嚦嚦。顧侶呼羣。超然遠舉。而琴於斯為盛乎。又嘗承乏禁林、得侍 太宗文皇帝、於武英進講之餘、 帝命出響泉、親鼓南熏之操、繼之以猗蘭之曲、和鳴肅雍、宣暢道德、游魚出聽於金河。龍馬?某仰秣於天廄感通之至。鳳儀獸舞。品物咸遂、于今三十餘年矣、儼自嬰末疾、手足不仁、每對桐君、不能一加指於氷絲之上、追憶君臣父子之間悵然今昔不覺涕淚之交零也咨詢以英妙之年。得琴中之趣。而又取以為友。廻然拔乎流俗矣。

  胡忠安奏疏(疏)

  胡濙

  ◆疏

  論虜情疏

  攢造黃冊事宜疏

  僧道度牒疏

  ○論虜情疏 【虜情】

  昨譯出瓦剌番文一道、令臣等詳議以聞、觀其語意、專在求討使臣、以為久遠和好、彼雖譎詐、未保其終然始則奉送 上皇、今又還我制使、虜使絡譯乎道駝馬迭貢于廷、其歸向之誠、悔過之善、亦有不可誣者、夫厚往薄來、致治之常經、今彼使再來、此不一報、似非所謂厚柔遠也、往年土木之事、為臣子者罔不痛心切齒、 皇上所以拳拳宵旰不能忘也、然在邊無儲積之素。在野有奔亡之憂。所謂將軍有生之樂、士卒無死之心者也。邇者邊報稍息。無一人敢言戰者。甚至張惶失措。此係國家安危之大計。伏望 皇上愍邊境之艱難、生民之困苦、仰惟宗社付託之重俯詢遠人歸化之誠、量遣使臣、往伸和好、仍敕在京總兵等官、操練軍馬、修???方?器械、嚴切守備、庶得在彼無可執之詞。在我有預為之計。

  ○攢造黃冊事宜疏 【攢造黃冊】

  天下版籍之雖□民無世業而逐末者眾流為飢寒起為盜賊□此故也自在撫綏之耳立禁雖嚴終歸無益然三代而後難言之矣

  今天下攢造黃冊、宜清理戶口錢糧、比聞各處逃民、有倚軍衛屯堡、及藏匿別府州縣不回原籍者、請調列榜諭、務在遵守、違者必罪不宥、一各處人戶、或充軍役、幷有垛集充軍、其戶下人丁及貼戶、畏避原藉糧差、匿于衛所屯堡者所司挨查、申報上司、照名行取、都司衛所、占恡不發者、令撫民侍郎廵按御史具奏拏問、一南北二京富戶倉腳夫等役、于京城居住者、多有逃回原籍、及避他處、應天順天二府、即查究挨捕、若親隣里老舉首及自首者、俱免罪、或知而不首、及占恡不發者逮問如律、正逃者發口外充軍、一各府州縣頑民往往逃避地方、該管官務究所逃地方、設法招回復業、善加撫恤、不許生事擾害、一各處若有豪戶及官員軍民之家、衛所屯堡隱藏逃民、許其首送發回、俱免罪、若隱蔽及占恡不發者、逮問如律、一但有遷民及自願為民幷為事發為民在逃者、所司申部挨拏、如有容隱、不行首官發遣者、拏問如律、一各處軍衛有司、常宜省諭旗甲里老人等、除有引客商外、但係他處人民、即報拘審、發回原籍、若縱容不舉、該管旗甲親隣里、俱坐以罪、一逃戶彼處產業巳成、而原籍委無可倚、或年老殘疾、單丁力弱、路遠不能回還、或原籍有人、而戶下子姪、出贅他處、或安于生理、不願回者、許于在有司供報、原係軍民匠籍、行查果無違碍、就彼入籍、若來歷不明、幷原籍尚有產業、丁多力壯、路近可回者、不許一槩收附、變亂版籍、一逃戶復業之後、有被人侵占庄宅田地、即與追還、牛具種子、或有未備、必相周急、若鄉里豪戶、仍問取索私債、幷所司不加撫綏、許撫民等官拏問、仍杖限責令招回復業、一行取逃民、及軍人隱占戶丁、有司里老照冊挨查、仍申上司、及撫民官廵按御史都司布政司按察司、立案拘取解還、如容隱不發、通行紏舉、仍于宣德六年終、各將已取逃戶口數奏聞、一軍職官有陞調改降、及罷職充軍者、原任家属、居久成業、或墳墓在彼及文職官在任病故、幷為事等項、家属不能還鄉、或葬父母于彼、守墳住坐者、許于所在入籍、納糧當差、一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五布政司、所属逃民數少、俱不添設官員、其三司幷衞所府州縣及土官衙門、凡遇行取逃民軍人貼戶人丁、幷本處人民有逃他境者、俱照前例施行、一天下攢造黃冊、各該衙門將所管人戶丁口錢糧逐一清理、不許朦朧失實、違者究罪、

  ○僧道度牒疏 【僧道度牒】

  洪武間天下僧道、給過度牒者、令僧錄司道錄司造冊、頒行天下寺觀、凡遇僧道。即與對冊。其父兄貫籍。告度月日。如有不同。即為偽冒。迨今年久前令寢廢、有亡歿遺留度牒。未經銷繳。為他人有者。有逃匿軍民及囚犯偽造者。有盜賣影射。及私自簮剃者。奸弊百端。真偽莫辨。乞自今以後。給度牒者。仍造冊頒行天下寺觀。以防奸詐。

  皇明經世文編卷十九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夏允彜瑗公選輯

  何如召祖燕參閱

  黃忠宣文集(書 序)

  黃福

  ◆書

  與廣西思明府知府黃廣成

  與本司右參議莫勛

  奉黃都督中公

  復陳貳卿

  以戰守之議奉陳貳卿

  奉陳貳卿

  荅陳貳卿

  奉守乂安徐憲副奇齋

  奉總兵官英國公

  ○與廣西思明府知府黃廣成  【協討安南】

  區區安南、即古交州、聲教之所素及梯航之所常貢、隸漢九郡、置唐五筦、後雖叛服不常、篡弒相繼、宋因循而不取、元姑息而外置、然偏師一出、圔境弗寧、或納欵軍門、或遁潛海島、子獲洪真、弟降益稷、頑夷傾覆不絕者幾希、是知取之不難。而削之甚易也。今 聖天子體堯舜之仁、邁湯武之勇、薄海內外、罔不臣服、蠢爾黎蠻、負固恃、遠、自為弗靖、此初次出兵檄土官協力也廢厥職而久蓄陰謀、弒其主而敢為首惡覆人宗社、奪人爵土、僣號改元、作威作福、數其罪不止一端、究其由亦非一日、民怨既深、天討不容、 朝廷于是出弔伐之師、為興繼之舉、戎事之大、需用必多、為不可勞民遠供。特就用于近境爾思明列大邊藩。密邇交土。侏??离相喻。有無懋遷諭土官固宜明鬯如此未必無不可為鄉導之人未必無不可為行間之士儲積有日。備禦有方。府之富庶。孰有大于爾者。涉獵經史。作為文章禮士夫。善騎射。隣土賢之。僚屬德之。守稱得人。孰能出爾右者。心一或盡。事罔弗克。使兵或不集。則曰令不我行也。糧或不足。則曰民不我信也。箭藥不備。則曰我法未施也。交牒未獲。則曰我計未奇也。如此而存心。則爾之心盡。臣之職修矣。天兵南下。交土悉平。彼外侮既去。爾邊氓獲安。將見民社之寄。勝珪組之胤遠矣。他日太史公大書曰。某年征安南。安南悉平。思明知府某從征有功。表白如此。錚錚然。瑩瑩然。在人耳目千古之下。仰如一日。真奇男子也。不亦賢乎。閣下返斾之後。豈期餘孽乘間屢犯吾疆、張威肆侮、一至于此、上勞宸慮、再遣偏師致我閣下、復有此行、此皆承宣未至、守禦無方之所致也、來書諭意、斷不妄及、今大軍至、聲勢非常、料彼逆賊、雖相魚肉、乘人之利。其勢尚銳。我軍遠來。舟楫、未多。殆不可輕視。然以總戎之英武、士卒之奮勇、區區之賊、曷能迯我籌算之外哉、不為帳下所執、必有海外之行、雖然。平賊若易。而招民為難。招民雖難。而足食為尤難也。

  ○與本司右參議莫勛 【交人歸化】

  自交南陷後一時人物皆湮沒不復存錄惟黃公交藩集畧載其事如莫參議其一也

  閣下炎陬一布衣。有志學古人。在陳黎十數年。不啻若盤泥之螭。栖棘之鳳也。天兵南下。海徼一清。閣下識順逆。知背向。執義旗。從義師。遂成區區之功。 聖天子一視同仁、見賢必用、于是得脫虎狼之口、大際風雲之會、交阯既平、置府州縣、總以布政司、閣下出裸跣之鄉。入都會之地。沐寵渥。授重寄。拜參而回。榮亦極矣。簡定再亂之日。棄冠履而弄戈矛者有之。執寮寀以賣蠻酋者有之。其如疾風之勁草。盤根之利器為有邪。為無邪。而閣下獨仗一叚義氣。一片赤心入而談禮樂。出而力招徠。諭民而民循。殺賊而賊敗。兵少卻力。猶能支身被創。志猶不屈。卒能收功古隴。著績轅門。此皆天人相協。忠孝所致也。亦豈偶然哉。他日由斯而見元戎。由元戎而達諸 天子。銘彜鼎。被絃歌。葢不汝釋也。今總戎諸公、大率軍馬、水陸並進破鹹子、下黃江、收盤灘數十萬之雕題、敗之于一旦、何其易也、莫雖向化本是士人黃公恐其一旦搖足故以大軍声慰勉之方今東哨雲屯、西通清化、中駐重兵、嚴號、令明賞罰、秣馬厲兵、招亡納叛、開不殺之門、行子民之惠、是以民望徯蘇、保抱携攜持、無遠弗屇、革舊染之污、布維新之政在此際也、不審閣下知之否乎。人回以此告報。其亦以此事為事。以此心為心。益盡忠赤以行所學。母自滿假以移雅操。勉旃勉旃。幸勿自畫。

  ○奉黃都督中公 【交事】

  人來審知勞心焦思、訓兵保民出私藏以濟人、廣軍屯以養士、使彼一方、咸賴以安數萬之賊、不敢輕犯、良由閣下之在彼也、雖然用心軍民、固亦至矣、猶有所未至者、雲屯至升華皆交阯也。今而清化以西。演又平順。皆為賊有。賊恃勃姑爭江僥倖之勝。益肆猖獗。而我軍自英公回後。未嘗一行其志。向雖遣胡彥臣等入貢。不過徉為降附。而陰為圖復獨幸 朝廷推赤待人、信而無疑、既施之以莫大之恩、復授之以非常之職、謂不滿其所望不可也。獨彼蠻情譎詐。恐違 朝廷至誠愛人之意、而復有覬覦也、觀今所奉總戎一書可知、大槩且拜官謝恩。奉詔送使禮之常也。今而如此。不知彼賊意之所向。計之所出。果何如哉。胡彥臣到彼。又不知計較如何。黃公以重臣掌兩司事其於帥臣稱謂之体如此則知當時將帥其尊過于文吏也大人宜多選人探聽、并遺書催促庶降附真偽。就職果否。可知其然。噫賊之為害如此、計畫如此、譎詐如此、果何法以制之、閣下提兵有年、以此蕞爾之眾、數年不得殄除、第恐日過一日、師老財殫、誠非細故、今英公垂至、聲、勢非常、閣下宜以彼中事體、賊之動靜、及吾施設之宜、决勝之計、悉白之以裨其畧、早除餘孽、以濟夷氓、豈不美乎、誠如是也。功業之就。豈可與守清化同年而語哉。吾小子才力綿薄、大道不聞、治體不知、叨蒙重寄日惟憂懼而巳、

  ○復陳貳卿 【交事】

  愚嘗以事勢料之、英公出師兩回、首賊咸獲、交阯地方、四五年來、兵民懷畏、草木知名、今陳季擴所擁之眾有數。所據之地不多。特以舟楫輕便。出沒易為。兼我見駐之兵。為數如此。是以賊得延舛。至于今日。始而遣人入貢。實無誠心。不過欲老我師。而陰為求全復舉之計。 朝廷推赤待人。施曠蕩之恩、授不次之任、并以來人勞之使回、復以 明詔大赦其罪、恩至渥矣、彼復何辭矣、此回不來、是彼自絕、吾軍終不巳也、必用合進水陸並行、事勢至此、彼將奔走不暇、更敢發一矢哉、于是駐軍于演乂之地。取給于附近之民。分兵搜捕。席捲長驅。將見彼賊無寄足之地。而謂有生路哉。群醜之獲。于是不誣、愚料如此、不知大人妙算何如、惟冀熟慮、使一舉事定、不勞再舉可也、諭選辨者而往。遍詢于眾不過守一官盡一職者耳至于軍國之重。何能知之。不敢輕率發去。龔指揮擬于今日回、適有黃都督、差人送陳季擴一書到、今將此書并三月間所奉之書抄白全文隨此奉去、伏冀詳度

  ○以戰守之議奉陳貳卿 【交州戰守】

  大人君子、凡有所為、必有所慮、作于始、必慮其終、謀于外、必慮其內、苟無遠慮、必有近憂、且賊帥等輩、水土之服習。舟楫之便利。不結巢以召攻伐。不迎戰以挍勝負。移人畜于彼險遠之所。就糧食于我復業之地。我出彼入。我東彼西。使我奔赴之不暇。保障之不偏。我軍日疲。我民日弊。此其長也。賊計如此。而不熟慮可乎。今我內無倉廩之實。外無藩籬之固。我若遠舉。守或不嚴。賊一伺隙。乘虗而來。江海相連、千里一碧。風帆之捷。如蹈無人之境。為害之大又豈前日可比。今雖僉議一軍專守。一軍前征。似為長計但恐我軍一出彼必空壁而行既不可窮追又不宜深入若果勢不容巳。恃勇携眾。長驅而前。彼必併力。來擣我虗。而我守軍一戰而還。可為全美。倘不能支。縱得報通。星馳來援。則亦緩不及事也使不遠追則無以成功哨則不能糊口。于此之際。則將進乎退乎。欲剽食于沿海之居民。則民心怨而恩信虧。欲旋師于交阯之壘。則倉廩虗而軍士餒。事勢至此、誠為兩難、古人以戎為國之大事。可不慮乎。向承下問、雖巳言矣、言不見聽、聽而不行、與不言無異、今覩事勢如此、雖未辱問、為此積慮、自不容默、為今之計。莫若將征守之軍。通取見數。相地衝要。量撥軍兵。或城或柵。俱為守計。就于所在沃野。儘力耕種。內選官軍土兵之精銳者。船隻之堅利者。各得二百餘艘。官軍土兵相參。一元戎統之。沿海上下。往來廵哨。遇賊即擊。俾勿輕入。以犯我境。布置既定。我守兵無戰鬪之勞。我居民無剽掠之擾。專治鎡金?基。盡心畎畝。限至西成。如數而入。計我軍之所屯。兼有司之所徵。鹽商之所中。今秋所得。不下十數萬餘。我食既足。我守又備。彼賊擣虗之計不行。資我之糧。不得風濤洶湧。舟楫顛危。可恃久乎若窮促之後賊情必然彼既自疲疑忌必作自相魚肉者有之。各據便利者有之。待至于此。然後我以厭飫精銳之眾。討彼烏合疲弊之徒。得時乘利。鮮有不克。若計不出此。惟務速成。欲魁渠之眾。一鼓而成擒。交阯之地。一戰而永定。即用班師。不勞再舉。愚雖不敏。未敢計也。

  黃公之策欲以長計困之不取一戰之利

  ○奉陳貳卿 【交州戰守】

  區區廁諸方面、碌碌庸庸、量力既無所握之眾、論謀又無一得之、愚惟以倉廩不充為懼、盜賊不息為憂、編氓不安為慮也、今而治外者有英公桓桓之多、守內者有黔公走?斗走?斗之眾、內外相資、謀為停當、以吾樗散、何容咨焉、故自奉書之後、一無所陳也、但報聲息理糧餉而巳矣、且守之之法。必立營以為根基、發哨以張聲勢。庶使賊人遠遁。不敢近侵。若顧首顧尾。或去或來。使賊有可乘之机。民有被賊之擾。大為不可。然地方廣濶。海口數多。守此失彼。應東悞西。論至于此。亦有難處。不可以言盡意也近來黔公、比之向日病稍减輕、雖巳視事、猶不勝衣、聞欲勉強于七月初三日親率大軍下哨、未知果否、土兵種屯、委官各得一劄、倚仗之力、重若萬鈞、今而又容緩造船隻、先力屯田、亦吾輩與土官朝夕之所議說也、此帖一臨、若合符節、尤大有力、迯兵不拘原榜之例。區區亦同此心。將征者糧差量除。屯者糧差全免。迯者許即赴官首令屯種。不許搜罪。今奉鈞諭。如出一口。吾榜行之。益壯且信矣。此目前事也、請以戎事論之。今觀帥容之黠猾。利我兵分。以乘我虗。以掣我勢。今征守各任彼巳不得行其策矣雖然。帥容之猾黠不為守不為戰者。向以我師遠舉。內而無備。彼賊得行其擣虗之計。今征守雖曰各任其事。然不過為聲勢。以自守為表裏以相資而巳若謂征者策馬鳴戈以陸行乘風鼓枻以水戰。入演乂擣化州覆彼巢。掣彼勢。因糧以為我食。招民以為我用。長驅直入。而無後顧者。不知果也否乎。若謂守者大發舟師沿海上下。乘風隨潮。聲彼擊此。出大全。駐悶汀。哨禁海。過太平。出沒如神。使賊不得知我之虗實。探我之向止。使各海口皆有守兵。海外賊船。無一檣入。境民得安業。軍不廢由不知能是否乎。征者既不可深入以速成功。守者又不能全美以保無虞。向巳面談其事矣。今前軍動靜。莫知所以。余姑料之、彼賊固無迎敵之勢。我之土兵。有迯回之聲雖云糧有所獲。但可給我軍而巳。交阯之眾。想不得遠濟。事勢如此。必欲深入以速成功。誰敢中遏。但恐士兵多懼遠出益以迯散。損我軍聲莫若將土兵人船擇其堅大者留為向導。以助聲勢。餘悉放回。就將哨回用剩之糧。使之儘船帶回。納交阯官倉。兵守本處海口。仍令預為來年夏田。此戎事之一端也。我軍若佯為深入。實不遠行。以修船之故。而欲速回者。但一旋營。難再輕舉。終不可坐而度日。若以屯則時非所宜。以食則倉無所積。事至于此。不知閤下何以處焉、今余料之、莫若駐軍于清演上下、搜其盜刼招撫人民為久駐之勢我得食而厭飫彼生疑而狼狽擣虗之計沮。掣我之勢失。而我待至秋深禾熟。暑退水乾乃取彼糧以入我舟聲言追賊于下流。而遂班師于交阯。然後徐議進止。若欲以彼賊不與戰之機、以我軍不可分之勢、上聞請益、止與黔公約哨海上、一言而决、葢不必直在交阯也、理固不殊、事難遙度、倘有可乘之機有可擊之勢。則又在明公臨事好謀而巳矣。

  ○荅陳貳卿 【交州戰守】

  書中所喻必行之事、其目有六、此皆公相平昔之所用心、豈待今日而始注意也、而猶披瀝中誠、謙撝下問、輒忘固陋、謹布愚誠、夫効謀効力、得土得民、鎮之以武威、綏之以文德、治自古昔、豈惟今日、况交州至生蕨清化、及于九真演乂、達乎新平化州、海口風濤、山林瘴癘、迢迢數千里、殆不可以近地目也、若以謂恤我軍力。不可以有用之軍。而守無用之地。惜我人才。不可以可使之才。而治不可使之民。以演新平為凋弊之所、升華順化為寂寞之地。置于度外、屬之隣封而止、清化以裏、量其要衝、添置衛所。經營舊疆、此非君子遠大之言。開拓疆宇之事也。若盡驅其種類、實我近境、悉夷其城壘、虗彼遠地、則又非仁人君子之用心。弔民伐罪之初意也。厥後交南之叛亦以中國守兵少不能控禦耳愚以謂既得其地必保其民欲保其民必守以兵為守之道。豈有他圖。必也自演乂至于新平。由新平及于順化。量其山海之要衝。度其里路之遠近。當置衛者置衛。可立所者立所。多撥守兵。悉令足伍。又必漢與夷等。俾總握者得人。星羅棋布。務聲勢以相應撥。此間流土官。同彼處舊酋長土官。就治于有民之所。流官遙治于駐兵之地。仍擇有智識有力量都司官三二人。布政司官一二人。置于乂安。總司控制徐用官兵。參彼土兵。以廵沿海之盜。就運東都之糧兼行守哨撙節食用。待其民情既定。治道頗張將所在官軍專為操守以示全盛之武威留守土軍分撥屯田以為足食之長計任土人之勞。養我軍之銳。食足兵強。何為不可。誠能如是。久而不更。四三年後。必有可觀者焉。苟或不然。交南非平定之難而安撫之難使得如黃公之策又何必割而棄之哉而惟分此間之土官、以治彼處之民。留此間之土兵。以守彼處之地。乃一時之苟且。非長久之治安。則他日又不免有如阮帥者作也。但所有地方廣闊。合守去處眾多。又恐我軍有數。而或分守不敷。識時務之偉人。為利便之長計。則又在總戎之與公相、精思熟慮、處置得宜、不待區區遙度而膚料也、如解魁渠、除尤惡、乃握兵者當為之事、亦何待他人言耶、軍糧民去久不見回、非惟悞農、抑恐失信、宜待以寬。俾蚤回為幸、

  ○奉守乂安徐憲副奇齋 【文州臬司】

  愚嘗謂乂安民物繁阜。水陸要衝。為升化之根抵。清演之門屏。葢不可與他郡槩論也。所以鎮之以方面官員。守之以衛所精銳。故論議而上有人。經營而下有力。獨彼落落者。慮不出此。而區區于他圖。亦何能免公論之皎皎。脫天網之恢恢耶。吾之所以扼腕而切齒者此也幸而吾友今有是行、知其有為、喜而不寐、下車之日、撫軍恤民、令行禁止、去因仍苟且之費、得辭受取予之宜左袵者近悅遠來、傍觀者包羞蒙垢為海西一道之福、交南三司之光、低頭拜東野、舍我其誰哉、吾三司之官。同稱方面。而不知按察司者。又責任之重。是時外臺之權正重不可與二司同目也。何者、上為萬乘之耳目、視欲明而不蔽、聽欲聰而不壅、下為百司之繩鑑、分人曲直、別人妍媸大而發人奸、擿人伏、削人爵、奪人權、何事不可預、何為不能成、斯固吾官之能事、然亦職分之當為也、今有可為而未為者、又不可不以告也葢民之所藉者兵。兵之所仰者食。安積糧二十萬斛。而乃置于下濕之地。雨作而勞疏殺。河溢而督隄防。其能不渰浸而漂流者僥倖爾。元戎今有鈞判、而閤下又能見義勇為、使有雨水、可保無虞、不特此也、城池之未高深。郡邑之猶貪鄙。人有流亡。鄉無絃誦。營而私販者公然。盜而寇攘者?午。避役者輻輳于豪右。乘勢者毒螫于貧窮。悖犯禁條葢不一也。閤下于此宜皆有以處之。不待予之喋喋也、倘有執故態、蔽憲章出無稽之言、沮有為之志者、尤當面叱其非而責以大義可也、

  ○奉總兵官英國公 【交南善後策】

  交阯平定以來、八年之內巳有三變、而兵亦三加矣、原其所自皆由惡本未盡除守兵不足用故也此交南終叛之本也黎氏雖除。而簡定存。簡定雖去。而季擴在。今季擴既擒。帥鎔景異之徒。又以悉在網羅而無漏者。似為無事矣。黃公葢先見而深慮之矣然馭之有道則可以漸安守之無法不免再變何者陳元揝乃季擴昆弟也今雖遠遁。視之若小可。他日焉知不能為簡定季擴之續乎。偽官頭目今雖降附。待之為至厚。焉知他日不能為阮帥景異之亂乎。今成功之將在斯。全盛之兵在此。吾忝為守官。不于此時此際。言其所以。而共議守備之策。以圖長久之治。而乃亦曰安南從此無事矣。是謂自欺也。欺人也。慮至于斯、言何容巳、謹將鄙見、逐一條陳、尚冀采擇、幸寬狂妄、

  一本處地方、前者賊未就擒、蒙調三總戎大軍到來征守、猶必三年之久、而始克清大憝、今交阯都司衛所原守官軍。見在既少。而演乂新平順化地方又濶。迢迢千里。無一兵守。而止以土兵者若謂羈縻于一時則可。若謂長治久安。則未之信也。總戎俱止?帚大是失策三總戎若留一鎮守猶為庶幾倘皆振旅而歸。恐俘獻未至京闕。而警報巳徹 聖聰矣。乞蚤圖之。

  一交阯原留守兵九衛一所七分之數。通該四萬七千餘人。在全盛之時。而猶不能禦侮。以致煩兵屢舉。今事故之數。四去其三。以如此險遠之地。反仄之民。而以舊日所遺一分之兵守之。實未見其可也。必湏添置軍衛。補完空伍。庶免後艱。今將各設衛所去處開列于後、

  演乂一帶 黃江上下 太平等處海口 譚舍江 銳江 魯江 醎子關 廣威太堂等處 靖安州萬寧等處 太原府富良等處 鎮夷關等處 海潮希江等處

  一市橋所南有鎮夷、北有昌江而本所居中且近、實為虗設、如將本所移置芹站、以控禦鎮夷關、本關止令土兵守之如此則鎮夷隘留有相應之利、衛所官軍免、輪守之患

  一歸化石廩關、上通雲南臨安、下貫嘉興三帶水陸數百里、寥寥無一城守、萬一有警、仰之于誰莫若于臨安衛摘撥二所官軍、于臨安府垛集三所民兵立一衛于歸化州、如潼關澤州、犬牙相制之例、以控制上下、地方便益、

  一丘溫坡壘隘留三衛所、原垛廣西土兵、近年以來。官不得人。迯亡之數。十去七八。其一二分在役者、率皆老幼貪弱代身、有名無實、是致盜常竊發、路每不通、如于廣西調一都指揮、仍領原調官軍、于丘溫鎮守、就行總督前項衛所土兵、更選土官之能事者管之、嚴禁不許雇倩代役、務要正身、將帶當房家小常川在役、如此庶便、一廣西田州府、去本處鎮夷關不遠、彼處兵強弩利、諒山一帶夷人畏之、即今田州府知府為事發隨韓總兵立幼、如將本人改授武職、令選本府民兵三五千名、親領于鎮夷關立衛控制、不但服夷情、抑且通道路、

  一靖安州萬寧等縣、近接雲屯海口、并連廣東欽州地方、最為險要、如將欽州千戶所添軍、立衛或撥彼處衛所官軍、或垛彼處附近有司民兵以充其數、內摘一所于萬寧等處設立、以控靖安地方、以通廣東水路便益

  一本處土兵、首賊未就擒時、急于用人、許將各處人民、聽役土官自行招集、而有司官謹于奉命、無敢有違、有狥情取占親戚者、有挾讐捉去耆正吏卒者、有全縣之民、俱被占取者、亦有一家父子兄弟各自充兵、及單丁貧窘、自充一兵者、後雖委都布司官清理、而土官紛紛言少、又不准除歸併、因循苟且、至于今日今隨征者月久不歸、家業狼籍、屯田者糧徵不足荊楚連綿、是致迯亡。今巳過半。若不從新整理。必至法廢事壞。難救其失。必湏再令都司布政司官嚴督府州縣官、將原集土兵并官下影占家人田奴盡行取勘見數、汰其老幼單弱者當民差選、其當實丁多者為兵役、先議合用若干衛所、應垛若干土兵、然後照數垛集、總小甲千百長選管如例、每兵湏以三丁共之、官不許遝以庸才、兵不許雜以冗濫、選集既定。即分地方。以近就近。置立城堡。或四六或中半。各專屯守。不許亂差、有不拘其管軍伴當、亦如舊例、就于所管土兵內定數撥用、仍造花名貫址文冊、三司各收一本照證、按察司仍常委官點閘、不許廢弛、如此庶便、

  一各處偽官頭目、及先曾授官、後又從逆、今招出降、此等反仄之徒宜為區處或量與官爵。或分給田地。使之得所。以終餘年不可置于閑散懷抑欝抱不平以貽後患

  ◆序

  送英國公班師凱旋序

  送莫參議領官入覲序

  ○送英國公班師凱旋序 【平交主帥】

  南人易叛故英公出而定人而反昔常鎮之或可至今為郡縣

  凡人以能大過人者、由其有志也、胤侯志在為夏、而觀扈之罪明、吉甫志在為周、而玁狁之患息、衛霍志于漢而沙漠平、褒鄂志于唐而關陝定、前輩嘗云有志者事竟成、豈虗語哉、然志在我而不假于人也。惟其所為也。明而不岐、故其所之也。久而克濟。氣不能動人不能奪。故無往而不遂吾之志也。矧今上有有為之 聖君、而下豈無有志之臣乎、交阯地去中國僅萬里。地多山海。人尚譎詐。近代土酋。擅據聲教自由而黎氏之虐又甚。我 皇上始出吊伐之師、以新城侯進爵英國張公率而討之、公將家子、素以智勇稱、以民社為念、仗金?戊南來、不以將為榮、而每以民為念。乃躬擐甲冑、身先士卒、不逾年、而黎氏父子俘獻闕庭、其志葢可知矣。既守以兵。復治以吏。遂振旅而歸。意必交阯之郡邑。巳同中夏之阜安也。未幾有簡定者、假陳氏後而自立海、徼雕題應者一日千計、侵漁我土、蚕食我民、有犯城壘勢、 皇上復命公將兵討之、又逾年而生致簡定于轅門、獻俘奏凱、境內帖、然公之志于此、又可知矣、是時也。人皆曰。南越從此無事矣。夫何不旋踵、而餘孽阮帥鄧鎔景異之輩、又假季擴為陳、後據順化演又之地、聚寇攘奸宄之人、出沒海口、剽竊居民、害又浮于簡定、 皇上以斯民水火之念、再命公討之、賊以罪惡貫盈、度無生計、乃奔于化州、化州為交之遠州。阻山限海。實不可以他地比。而軍中惑于土人。亦有以不經涉而危之者公乃排群。議獨以身先。永樂十一年七月、率舟師由海洋抵順化。遂覆其巢穴。奪其舟楫。彼既計窮。遂大奔散。各為生計。公與黔國沭公、議棄舟驥跋履巉巖出入林箐、追至邏蠻境、元惡盡獲、乃復下不殺之令、大施拯援之恩、于是簞食壺漿、迎者爭先、垂髫戴白、降者恐後、五府之民、千里之地、不逾旬而悉歸于甄陶之內、然則公之志、至大至遠、為何如邪、夫陟至險之濤、止至危之地、獲至惡之賊、來至愚之眾、以收至大之功、成至美之名、非志之至遠大者、孰能臻茲、向使持之不堅。期之不遠。旅進旅退。或作或輟。將墮彼計而中途廢矣。又容以志為言、先輩嘗論定關中必曰馮鄧、取江左必曰預濬、擒鄭竇、唐勣之長、破儂張宋青之勇、噫殊不知一平交阯、三縛渠魁、易草莽為桑、麻變雕題為華夏、藹然禮義之俗、儼然富庶之鄉、豊功盛烈、又豈止于定關中取江左區區者同日而語哉、公之志也如此、故其所就也如此、方今唐虞在上、周召滿朝、而公方年富力強、誠能學道盡忠、慎終如始、則將與國家天地同其悠久、俾彜鼎絃歌、銘播無窮、此又公之所當志而吾願覩也、故于凱旋之際、不道其別、而惟推其志、公其鑑之、

  ○送莫參議領官入覲序 【交藩入覲】

  士君子得行其志者、以其有所遇也、是以岐有鳳鳴而三宅三俊生、洛有龜呈而八元八凱出、龍飛雲從、虎嘯風烈是豈偶然哉、永樂四年、交阯既平、居者按堵、降者雲屯、元戎今英國張公、體 皇上一視同仁之意、降不殺才不遺、而大參莫公。既平交南即用其人亦足以係土人之望來在他人之先。而才能又出他人一頭地。遂授南筞州守。未幾元戎班師歸、乃得從入覲、 皇上嘉其俊偉、與其忠誠、遂升今職、大加錫賚、榮蒞藩司、其所遇也葢可知矣、惟茲交阯之民。久阻中華聲教。服而畔。畔而服。今巳三見矣。子乃率三府之民兵、守丘溫之重地、制賊而賊膽破、撫民而民心歸、盡藩司之重任、辭不義之候封、忠赤既堅乎葵藿、名譽益著于桑榆、其所遇也又可見矣、十有三年、盜既息、民既安、中華之治教遠及、南越之夷俗丕變農桑以勤、學挍以興、蔚然有太平之氣象、凡吏于土者、莫不願入楓宸以覲清光、于是率郡邑之眾、吏各以土宜、將誠入貢、愚掌藩臬、喜逢盛事、遂拜表以勛入賀、愚惟自古才能之士。施設非難。而遭遇為難。大參在陳黎之際。才能無所損。而棲遲不得用者。豈其命之不幸邪。實黎氏之不幸也。今而不階科目之勤勞。遂授方面之重寄。展素蘊之奇才。參藩省之大政。弭輕生之盜。安好亂之民。令行禁止。俗美風移。俾萬里炎蒸之域。視之如輦轂之下。噫誰之力歟亦其所遇而能然也。其入謝也、陟明之公、車服之用、晝錦之榮、葢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嗚呼所遇之大、果有過于此者乎、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一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李雯舒章選輯

  彭容有如參閱

  鄒庶子奏疏(疏) 李忠文奏疏(疏)

  鄒庶子奏疏(疏)

  鄒緝

  ◆疏

  奉天殿災疏

  ○奉天殿災疏  修省實政】

  臣伏奉敕書、以今月初八日、奉天殿災、敕諭文武羣臣、詢求所以致災之由、令臣等逐一條陳無隱、俾知警懼、以回天意、臣惟 陛下、敬天勤民之意、至深至切、未甞少怠而羣臣奉行、或失初意、故不能無少過誤、致使下民失所、怨讟上興、上天眷懷、遂加譴罰、 陛下心存警懼、咨訪羣臣、惟臣愚昧淺陋、不足以識致災之由、但有所見、不敢遂隱、謹採耳目所聞、上塵聖覽、伏惟少垂察焉、切以 皇上紹嗣 太祖高皇帝之統緒、建立兩京、所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之丕基天下萬民尊仰之根本、爰自肇建北京以來、焦勞聖慮、幾二十年、工力浩大、費用不貲、調度既廣、科派亦繁、羣臣不能深體聖心、致使措置失宜、所需無藝掊剋者多、冗官濫員、內外大小、動至千百、使之坐相蠶食、耗費錢糧、而無益於事、是竭盡生民之膏髓、猶不足以供工作之用、由是財用匱乏、莫知所圖、民窮無告、猶不之恤、夫民之所賴以為生者衣食也。而民以百萬之眾。終歲在官供役。既不得保其父母妻子。遂其樂生之心。又不能躬親田畝。以事力作。使耕種不時。農蚕廢業。猶且征求益深。所取無極。至於伐斬桑棗。以供薪爨。剝取桑皮。以為楮料。而民之衣食無所資矣。加之官司胥吏。橫征暴歛。日甚一日。聞之先正錢糧加派之多由于物料歲增故也民生無聊、愁嘆滿室。且如前兩歲買辦青綠顏料。本非出產之所。而科派動輒千數百斤。民無可得。此時鈔法尚行則相率歛鈔。遍行各處收買。每大青一斤。至萬六千貫。及至進納。又多以不中。不肯收受。往復展轉。當須二萬貫鈔。方得進收一斤。而所用不足以供一柱一椽之費。其後既巳遺官採辦。於出產之處。而府縣買辦。猶不為止。葢緣工匠計料之時。惟務多派以為濫取之利。而不顧民之艱苦難辦。此又其為害之甚也。然此特買辦之一爾。其他又有不可勝言者矣。且京師者天下之根本也。人民安則京師安。京師安則國本固。而天下安。此自然之勢也而自營建以來。用事之人。不思人民為國之本。謀所以安輯之。乃使羣輩工匠小人。假托威勢。驅迫移徙號令方出。即欲其行。力未及施。屋巳破壞。或摧毀其墻壁。或碎其屋瓦。使孤兒寡婦。坐受驅迫。哭泣號呌。力無所措。或當嚴冬極寒之時。或當酷熱霖汙之際。妻子暴露。莫能自蔽。倉遑逼迫。莫知所向。所徙之處屋室方完。又復驅令他徙。至有三四遷移而不能定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經月逾時。工猶未及。 陛下之愛民本甚深。而工作小人。橫害下民。如此其甚。 陛下皆有所不知。此京師人民之受害而不能無怨讟者也。貪官污吏。徧布內外。剝削之患。及民骨髓。朝廷每遣一人出差。即是其人養活之計。誅求責取。至無限量。州縣官吏。答應奉承。惟恐不及。間有廉潔自守。心存愛民。不為承應。及其還也即加讒毀。以為不肯辦事。朝廷不為審察。遽加以罪。無以自明。是以在外藩司府縣之官。聞有欽差官至。望風應接。惟恐或後。上下之間。賄賂公行。略無畏憚剝下媚上。有同交易。貪污成風。恬不為怪。夫小民之所積幾何。而內外上下。誅求如此。豈能無所怨讟乎。今山東河南山西陝西諸處人民飢荒。水旱相仍。至剝樹皮掘草根簸稗子以為食。而官無儲蓄。不能賑濟。老幼流移、顛踣道路、賣妻鬻子、以求苟活、民窮財匱如此、而猶徭役不休、征歛不息、京師之內、聚集僧道。幾萬餘人。日食廩米百餘石。而使天下之人。糠粃不足。至食草木。此亦耗民食以養無用者也。至于報効軍士。朝廷厚與糧賜。使之就役。而乃驕傲橫恣。不執常役。閑游往來。擾害良民。此乃姦詭之人。懼還原伍。科徭不堪。假此為名。以圖規避。非真有報効之心。此其可以信用之乎。朝廷歲令天下有司。織錦叚。鑄銅錢。遣內官賫往外蕃。及西北買馬收貨。所出常數千萬而所取曾不能及其一二耗費中國。糜敝人民。亦莫甚於此也。且錢出外國。自昔有禁。今乃竭天下之所有以與之。此可謂失其宜矣。馬至雖多。類皆駑下。散與人民畜養。是時寄養馬匹之害巳如此馬多人少。畜養不前。及至死傷。輒令賠償。馬戶貧困。則復鬻賣妻子。猶不能償。夫國家之所賴者人民也。人民巳耗。土地空虗。養馬雖多。亦何所用。此又其害之大者。昔晉武帝徙胡人於河南內地。羣臣皆諫以為不可。恐貽他日之患。武帝不聽。其後卒致五胡之亂。今乃許令韃靼胡人入中國。成祖志欲干胡故撫養降胡以為巳用以鞍馬弓矢居室牛羊衣服盛具供帳以待之。此等皆窺覘中國姦細之人。尤其所不可者。夫人莫不安土重遷。不樂遠徙。况此蕃夷習俗既殊所性豈肯背其本主。違去鄉土。而居中國乎。是必有可疑。不可以不察也今宜使之來朝之後即遣歸本國不必留之以為後日子孫之患也至於官觀禱祠之事。自古有國者。所當深戒。漢武帝嘗極意以求之。而卒無其驗。取譏後世。亦宜去而絕之也。古人有言。淫祀無福况事無益以害有益。蠹財妄費。國用無度。亦其一耳。凡此數事。皆足以損傷和氣。下失民心。上違天意。怨讟之興。實由於此。夫奉天殿者。 陛下正朝之殿。所以朝羣臣發號令。出政之所。古之所謂明堂也。而災首及焉。其為災之大。自古以來。未之或有誠所謂非常之變也。非省躬責巳。深察所以致災之由。大布恩澤。改革政化。以疏滌天下窮困之人。不能以回上天譴怒之意也。夫應天以實不以文。臣願 陛下深下明詔散遣工匠營造之人。停止役作。使天下之人。得遂其父母妻子相安相樂之心。罷絕下蕃買馬之役。勿令復出。四夷外國來朝貢者。賜賚而遣之。勿使久居中國。有願留者。亦宜遣令出塞。俟三四年餘。後復議之葢四夷歸附朝貢。雖足以為中國之盛然使之久居於此。窺見中國之虗實。恐非今日之所宜亦非他日之利也彼皆人面獸心。不識恩義。徒以貪求中國之貨賄而巳。一旦待之有不至。必且為中國患矣。冗官濫員。宜沙汰之。使歸田里。有可用者。亦使暫歸。俟其官有闕則取用之。簡拔賢才。申行薦舉嚴考官吏。有貪贓蠹政壞法為民之害者。在內則令六卿大臣及監察御史。在外則令按察司官按覈其實而罪黜之。勿復寬貸。若有廉能之官。善績昭著。許令保薦於朝量加陞擢。使有激勸。大抵敦教化。厚風俗。勵廉恥。勸善良。此有國之先務。善有所勸。惡有所懲。則廉恥之道立。而奸貪之俗。自止息矣。前者常有監生生員告乞單丁侍親。因而獲罪發充軍者。亦乞赦原取回。使得遂其初心。葢其間亦有先告侍親。後以親終。巳行出仕。有司不行分理。一槩查發充軍。此皆有虧治體。難以垂訓將來。至於宮廟禱祠之事。亦宜罷絕無聽其妄。近者大赦天下之時。法司執滯。當條罪者無大干涉。所當赦宥者。尚復拘繫。亦乞重加湔洗。使之自新。常為京職者。則降出于外。復還舊職。蠲除租賦。一切勿征歛科需。不急之務。悉乞停罷。飢荒之民。則令所在有司發廩賑濟。或官廩不敷。則勸令大戶之家。出粟以賑之。官為之主。俟有豐收。則俾償之。凡此皆天下之大計。所以保安宗社收拾人心。挽回天意。而為國家千萬年無窮之命脉。今皆舉行之。則人心歡悅。和氣可臻。民心既固。國本益安。欲為天下蒼生之福。子孫帝王萬世之基。莫有大於此者矣。夫國家之所恃以久長者天命也。人心也。而天命所在。常視人心以為去就。未有不得人心而可以保天命也。未有人心既歸。而天命不歸之者。欲和人心。必敦教化。必修禮讓。必使之遂其生養於閭閻之下。教化行而禮讓興。則人知父子君臣之教。尊君親上之義。則任之以事。驅之以役。雖勞而不怨。生養遂衣食足。則人知重廉恥。樂妻子。保親族。盜賊息而無爭奪凌暴之風矣如此則人心和附。天命凝固、國家久長之利、又莫有過於此者矣、奸人細民。有以詭術異道而惑人者。則抑絕而禁止之。使不亂吾民之教。信賞罰。一號令。使人有所守而不為疑惑。賜予有節。而不至於濫恩。財出有經。而不至於妄費。則國本充實。財用可舒。而不至於空乏。有司百官全其祿廩、使有以養其廉恥天下之人。得以休養於田里之間。而有司官吏。無貪殘虐害之政。則災沴不作。太平可臻。人心既和。天命攸属。而國之基本自固。此誠國家之至計。保安天下消弭災變之大者也。至於邊防守禦之臣。則令其修???方?軍伍。謹察烽堠。以防寇盜。此又其所當慮於未然者也。今天意如此。災變巳極。不宜復有所造作以重勞其民。當還南京。奉謁陵廟。告以災變之故。保養聖躬。休息於無為。數年之後。天意既回。始可為之。不宜聽信小人之言。復有所興作以誤 陛下於其後。彼小人者不知國家憂戚之大計。惟欲諂諛順旨以希倖恩寵而巳。若復聽其言以為無害。則誤 陛下益甚。殆非國家之利也

  李忠文奏疏(疏)

  李時勉

  ◆疏

  便民事疏

  論政治疏

  ○便民事疏 【察吏漕運恤軍】

  天下有司官吏、不能皆賢、屢蒙敕監察御史按察司考覈黜陟、而所司不加詳察、其重厚廉介。不能逄迎阿附者。多考平常。而貪墨姦詭。善於趨媚者。反考稱職。人無懲勸。宜歲敕按察司廉正官徧歷郡縣。察其治行。仍命監察御史覆覈具奏。果勤慎廉能政續顯著者。請加賚增秩。以勵其志。貪黷掊剋怠政廢職者。請即時黜罰以警其餘。如有善不舉有惡不紏。致賢否混淆。他日廉勘得出。罪坐所考之官。又連年四方蠻夷朝貢之使。相望于道。實罷中國。宜明詔海外諸國近者三年。遠者五年。一來朝貢。庶幾官民之便。又江西湖廣浙江。并直隸應天等府州縣秋糧。每歲運赴北京。道路險遠。困敝不堪。□□□搬運之法宜於淮安徐州濟寧濱河。置立倉廒。量地遠近。分撥運納。別設法運至北京少紓民力又近年營建北京官軍悉力赴工役。及餘丁不得生理。衣食不給。有可矜憫。宜敕軍官加意撫恤。增給月糧。寬餘丁差傜役使給其家。又比來兵政不修。武備廢弛。宜敕內外武臣各整部伍。以時操練用備不虞。

  ○論政治疏 【備邊褒忠求賢】

  此景泰初年所上

  憂國忘家者臣子之誠心、聽言致治者、人君之大德臣身居草野、心在朝廷、方臥病床帷、忽聞大駕有沙漠之征、恨不面陳利害、未幾又聞被留之報、臣拊心痛哭而不能止、既而 皇上即位。詔下人始懽忻踴躍。有太平之望。臣惟國家之事。巳往者付之無可奈何未來之治。伏望 陛下敬慎以制之。臣聞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者。此治國之要道。昔在李唐當開元天寶之間。正車書混同之日。使有憂危之心則後來安有夷狄之禍惟 陛下鑒前古之失。究方今之弊。留心政務加意武備。以安中國。以禦四夷則不勝幸甚。所有可言之事、略舉一二以聞、一備邊之道在選將練兵二者而巳選將在通兵法將不知兵法雖使日練精兵亦無所用臣見今武臣子弟襲職惟走馬跳溝射箭而巳。京師無賴之徒。多買快馬教習以規厚利。就使試中。問以兵法。皆不能對。故武臣子弟。宜先令熟武經七書。使知兵法者教之。及至通曉。令教塲演武軍官。既試以走馬射箭走陣之法。又出題問以團營列陣。破敵攻守之事。中有能鋪陳應對者即知兵法者也可以擇而用之。昔人學劍者。以劍為一人敵。不足學。去學萬人敵。今走馬射箭正所謂一人敵也。兵法則萬人敵也。夫為將固當知古兵法。而用兵又在審日時之利。日時之利。在用奇門葢奇門乃黃帝戰蚩尤時所立法也。專於行兵用之。古之為將。未有不用此者。乞擇武臣子弟年少聰明者。俾學習之。既知兵法又諳此術。則用兵之際。必多取勝也一臣聞蹈危難而殞身者。人臣之至行。以美名而得謚者。朝廷之大恩然如宋信國公文天祥之孤忠大節。而尚無謚。將作監丞歐陽珣之死于使事。亦無謚元信豐尹李廉率眾保障縣境。與其子先後俱死於賊至今俱無謚誠為缺典。今文武從臣扈駕北征。必有橫罹兵戈。仗節死義者多。俱宜撫恤孤穉。優給其家。其有應謚贈祭弔者。令禮官稽考。加之恩典以勸方來。一旁求俊義固國家之盛典簡命大臣尤國家之重務。此諸葛武侯所以拳拳以親賢臣。遠小人為其君告也。夫賢臣日親。則可以致治道之興隆。小人日遠則可以免綱紀之頹廢。此萬世之勸戒也 陛下嗣位之初。宜擇正直大臣。有德望冠于當時者。以為輔弼。使朝夕納誨于前。其于庶位。亦以求賢能練達之才。而用之以幹理庶務。則政治興而萬事理矣曩者在朝用人。多有出于閹宦之口。是以用之多不得其人。孟子曰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至於國人皆曰賢然後察而用之此誠王政之大端不可以不慎者也。夫以將帥之選既得其人。在廷在外。又得正直有為之才。若用之以撫中國則恩澤流而人民安用之以馭夷狄。則干戈振而邊患息然後特遣使祗迎大駕還於中土。有日矣唐史曰雪恥酬百王。除凶報千古。惟其時矣。臣年老日薄西山不能負弓矢以任勞力姑述所聞以進惟賜裁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二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顧開雍偉南選輯

  無錫楊世愈爾韓參閱

  王忠肅公奏疏(疏) 周文襄公集(疏)

  王忠肅公奏疏(疏)

  王翱

  ◆疏

  邊情事

  便宜五事疏

  ○邊情事 【撫輯兩廣猺獞】

  訪得兩廣軍民、自洪武年間以來、一向安妥、蕭養之亂與土木之變同時其後為董興楊信民等所破誅至景泰三年餘賊未靖兩廣互相觀望乃命公為總督後因黃蕭養之徒作耗、在於有司者、不設法處置、惟務妥安、兵政無備以致招集無藉、釀成兇禍、展轉不能禁遏、及至戰艦抵岸、蠻賊寇城、又各畏縮推避、略無禦寇之謀、相顧愴惶、莫效安民之策、遂使賊兵所至、村堡為墟、刼掠其資財、繫縲其妻子、封豕長蛇、大肆其毒、一方受害、不可勝言、推原其故。皆由彼處統馭之將非人。既不能安保預備於無事之日。又不能禁禦招撫於賊發之後故也。本年閏九月二十一日、又到廣西、見彼處二人、種類非一、其曰、生猺熟猺、曰獞人欵人、曰狑人曰獠人、皆獷悍慓疾之名。曰溪曰寨曰團曰隘、咸負固自保之所。既無城郭可居。亦無溝池可守。不過依山傍險。為自全計。雖其衣服言語。與中國不同。然其好惡情性。則與良民無異。平居之際。亦各往來以營生。至於有急、自相屯聚而保護觀其背叛不服。實非本心。乃出於不得巳也。皆緣將臣所司不得其人。德不足以綏懷。威不足以攝服。西南夷變動皆由於此甚至欺其遠方無告。掊剋殘忍使不得安其身謂其蠢爾無知。生倒是非。俾不得順其性既害其生。又拂其性。雖良善懦弱之人猶不免於動作。况素無教令。而稟性強梁者動之則易。安之實難。遂致攻刼鄉村。侵擾百姓。或報復私讐。或貪取小利。或聚或散。出沒不時。兩廣之民日見凋弊。殺傷殘患。不能聊生。上賴神謀廟筭。其首惡俱已殄滅。尚有一二餘党未除。以致猶厪聖慮。命臣等前去撫勦、除差人四散招撫猺老獞老人等、總兵官會同土官土兵前來、申以 朝廷恩威之重諭以善惡禍福之由彼皆稽顙俯伏。歡忻鼓舞。許自遷改。禮待而歸。及各處猺獞人等。所在眾多。不能一一招撫。亦皆轉相告戒臣又密切訪、得彼皆自謂 朝廷見差大官人每招我、今後不要出去作歹、各歸鄉峝生理、且臣始到兩廣之時、查得賊尚有三四起、自九月以後、少有報到聲息、間有一一、亦皆鼠竊狗偷、今亦散去。此皆 陛下神威遠著、聖化旁。行、遂致蠻夷之圖。感恩思報、回邪之党、不戮自夷、然臣猶未敢保其始終不出。有悞朝廷久遠之計。葢彼蚩野。情欲可知。苟得其所養。而安其所利。可保久安。若一有所擾。而不遂所欲。則其反側。又必難制。臣親臨彼境、頗識其情、今巳回還、敢陳愚見、冐凟 宸聰、伏願 皇上量同天地、赦舊圖新、仍勑該部行移廣東廣西總兵鎮守大臣、并各都布按三司府州縣等官、???方?此邊務稍靖之時。務求久遠常行之計。洗心滌慮革去前非。其餘各猺獞人等巳歸者必撫之以恩。未來者必申之以義。號令必信。賞罰必公。巨惡必誅。小過必宥。而又整飭戎伍。堅甲利兵以臨之。使彼既慕其義。又畏其威則悍然不遜之氣自消矣。若有仍前侵剋。致生釁端。必罪不宥。如此、則海隅嶺表之民。庶得安生。不勝幸甚。

  ○便宜五事疏 【四川事宜】

  一松潘衛臨極邊、湖廣總兵不居常永而居武昌四川總兵不居松潘而居成都皆非制也去四川城八百餘里。番寇常出為害、總兵官都督陳懷常居四川城中。緩急非便雖曰委官領軍、豈能盡如。約束、若令懷往彼鎮守。則士卒奉令。番寇畏威。邊境平寧。軍民安便。其二松潘茂州諸衛所官軍月粮。皆成都諸府州縣百姓運送。道途參差不齊。多被番人刼掠。若令暫于成都等衛倉收貯。農隙之際。類集有粮之人。齊力起運。都司撥軍護送布政司委官交量。非惟道路無虞。亦得收受無弊其三四川所屬吏典、自洪武至今、多不給由、在鄉起滅詞訟、把持官府、良民受害、若立限許令自首免罪、其不首者、事發之日、皆發附近衛所充軍、屯田里老人等隱匿者、各治以罪、則訟息民安、政清事理、其四四川諸府縣社學久廢、民不知教、所以爭訟多而禮讓少、若依洪武中事例、不問土官衙門。俱設社學。使民夷子弟。皆知讀書。則禮義興行。民俗歸厚。其五四川會州衛、開設銀塲、布政司歲運粮八千餘石、供給軍夫、往復數千里、若以四川三司及所屬衙門所問罪囚、除文職官吏犯賍及真犯死罪外、其餘皆依陝西囚人納米贖罪例。自備粮米。往彼納足。依運磚例發遣。則民省轉輸。官足供給。

  周文襄公集(疏)

  周忱

  ◆疏

  起滅詞訟疏

  鹽課事疏

  松江鹽課疏

  折收本色疏

  與行在戶部諸公書

  ○起滅詞訟疏

  伏讀洪武間教民榜文、及近年建言榜文、歷言民間詞訟自願息者聽、事不干已而相告訐、及官吏羅織以媒賄賂者有罰、果有冤抑實情、亦宜以次陳訴、果有全家被害、方許親隣申訴、近者刁民不遵、獄詞騰涌、一則圖賴人民、一則牽連雜事、葢人命可以聳動官府、驚嚇鄉民、雜事卒難窮治、可以欺詐取財、箝制官吏、及至發遣充軍擺站納米運磚、又復逃潛、變易姓名、起滅詞訟、臣請除反叛重事外、餘俱照欽定榜例。以次陳訴庶幾獄訟得清。

  ○鹽課事疏 【松江塩課】

  華亭上海二縣灶丁、計負鹽課六十三萬二千餘引、催責不巳、前塩不敷灶丁日以逃竄、宜官鑄鐵鍋一二百口。給與負鹽灶丁。令其戶下人口協助煎辦。庶國課易完。一松江煎鹽之人、近者名曰鹵丁。遠者名曰灶丁。惟鹵丁諳練煎鹽。然貧窘者多。使其食足。何患鹽課不完前代嘗有贍鹽官田。洪武初雖給耕種俱起科納粮。今二縣灶丁。每年應徵運秋糧、無慮五六餘萬欲將灶丁秋粮。存留本處。免其兌軍遠運。銀以所節省耗米于各塲收貯。養贍貧難鹵丁。及僱人補煎逃戶額鹽。其遠鄉灶戶。所貼柴鹵錢米。亦于倉囤收貯。明白支銷。如此則官無枉費人不逃竄。一松江鹽塲總催頭目。一年一代。中間富實良善者少貧難刻薄者多。催納之際。巧生事端。百計朘削。以致灶丁不能安業。流移轉徙。職此之由。今後總催頭目宜點選殷實良善之人。常川應當。若有仍前剝民者逮問革役。丁力消乏者。照名僉補。如此則事易集而人不擾。一鹽課之利。歲有定數。不在于官。則在于私。所以連年不完者葢由私鹽得售、故官課日虧。雖有軍民官廵捕。中間有狥私故縱者。有通同販賣者。有誣執平民者。賞罰不明。人懷幸免。宜令華亭上海并蘇州嘉定三縣點選行止服眾者為老人。分定地方。率所在總小甲。防守官司。往來巡視。但遇私販發露。必究經過河路。罪及縱容之人。如此則鹽徒息僥倖之心。而兇惡漸可絕矣。

  ○松江鹽課疏 【鹽課】

  近命臣兼理松江鹽課訪得各塲去年以前、共逋負鹽五十三萬六千九百二十餘引、今年又該正額鹽一十五萬七千七百六十引有奇、切惟煮海之功。日有定數。今以數年逋負。責其一日償之。民何以堪。乞將逋負之數。自今年為始。每年正額之外。帶補一分。則民力得以少紓。國計可以漸辦。

  ○折收本色疏 【備荒】

  應天鎮江太平寧國諸府舊有石白等湖、其中港溝歲辦魚課、其外平圩淺灘、聽民牧收孳畜、採掘菱藕不得耕種是以每遇山溪泛漲。水有所洩。不為民患近者富豪之家。築成圩田。排遏湖水。每遇水漲。患即及民。宜悉平之。又各處被災、恐預備倉儲賑濟不敷、請以折銀粮稅、文襄在江南每以變通平準略訪劉晏□□之制然。晚年人多。論劾其黷。貨者固知治。賦之難也悉徵本色。于各倉收貯。俟青黃不接之際出糶于民以所得銀物上納京庫則官稅不損。民亦得濟

  ○與行在戶部諸公書 【蘇松戶口】

  周忱

  文襄公在江南留心本計如此宜至今見思也

  伏聞治民之道。在於禁惰游以一其志勸耕稼以敦其業。葢惰游禁。則土著固。而避勞就逸者。無所容。耕稼勸。則農業崇。而棄本逐末者。不得縱。由是賦役可均。而國用可足。不然。則戶口耗而賦役不可得而均。地利削而國用不可得而給。先王制六鄉六遂之法。以維持其民。而均其土地者。正謂此也邇者 皇上念天下人民、有因饑窘逃移者、累降勑旨、設撫民之官、頒冤恤之條、令天下郡邑招而撫之、諸公頒布奉行、克謹無怠、天下之民、感戴 宏恩、扶老携幼、競返桑梓、惟獨蘇松之民、尚有遠年竄匿。未盡復其原額而田地至今尚有荒蕪者、豈憂恤猶未至乎、凡招回復業之民。既蒙蠲其稅粮。復其徭役。室廬食用之乏者。官與賑給。牛具種子之缺者。官與借貸。 朝廷之恩。至矣盡矣。如此而猶不復業者。亦必有其說焉。葢蘇松之逃民。其始也皆因艱窘。不得巳而逋逃。及其後也。見流寓者之勝於土著。故相煽成風。接踵而去不復再懷鄉土。四民之中。農民尤甚。何以言之。天下。之農民固勞矣而蘇松之民比於天下其勞又加倍焉天下之農民固貧矣而蘇松之農民比于天下其貧又加甚焉天下之民。常懷土而重遷。蘇松之民。則嘗輕其鄉而樂于轉徙。天下之民。出其鄉則無所容其身。以其逐末技也蘇松之民出其鄉則足以售其巧忱嘗歷詢其弊、葢有七焉、何謂七弊、一曰大戶苞蔭。二曰。豪匠冒合。三曰船居浮蕩。四曰軍囚牽引。五曰屯營隱占。六曰隣境蔽匿。七曰僧道招誘。乃所謂大戶苞蔭者。其豪富之家。或以私債凖折人丁。或以威力強奪人子。賜之姓而目為義男者有之。更其名而命為僕隸者有之。凡此之人。既得為其役屬。不復更其粮差。甘心倚附。莫敢誰何。此漢法所深禁然亦無可如何者也由是豪家之役屬日增。而南畝之農夫日以減矣。其所為豪匠冒合者。蘇松人匠。叢聚兩京。鄉里之逃避粮差者。往往携其家眷。相依同住。或創造房居。或開張舖店。冐作義男女壻。代與領牌上工。在南京者應天府不知其名。在北京者順天府亦無其籍粉璧題監局之名。木牌稱高手之作。一戶當匠。而冐合數戶者有之。一人上工。而隱蔽數人者有之。兵馬司不敢問。左右鄰不復疑。由是豪匠之生計日盛而南畝之農民日以衰矣。其所謂船居浮蕩者、蘇松五湖三泖積水之鄉。海洋海套。無有涯岸。載舟者莫知蹤跡。近年以來。又因各處關隘廢弛。流移之人。挈家于舟以買賣辦課為名。冒給隣境文引及河泊由帖。往來于南北二京。湖廣河南淮安等處停泊脫免粮差。長子老孫。不識鄉里。煖衣飽食。陶然無憂鄉都之里甲。無處根尋。外處之巡司。不復詰問。由是船居之丁口日蕃。而南畝之農夫日以削矣。其所謂軍囚牽引者。蘇松奇技工巧者。多。所至之處屠沽販賣。莫不能之。故其為事之人。充軍于中外衛所者。輒誘鄉里貧民為之餘丁。此弊今則無之擺站於各處河岸者。又招鄉里之小戶。為之使喚。作富戶于北京者。有一家數處之開張。為民種田于河間等處者。一人有數丁之子侄。且如淮安二衛。蘇州充軍者。不過數名。今者填街塞巷。開舖買賣。皆軍人之家屬矣。儀真一驛。蘇州擺站者。不過數家。今者連栟接棟。造樓居住者。皆囚人之戶丁矣。官府不問其來歷。里胥莫究其所從。由是軍囚之生計日盛。而南畝之農夫日以消矣。其所謂屯營隱占者。太倉鎮海金山等衛。青村南匯吳松江等所。棋列於蘇松之境。皆為邊海城池。官旗犯罪。例不調伍。因有所恃。愈肆豪強。遂使避役奸氓。轉相依附。或入屯堡而為之佈種。或入軍營而給其使令。或竄名而冐頂軍伍。或更姓而假作餘丁。遺下粮差。負累鄉里為有司者。常欲挨究矣文書數數行移。衛所堅然不答。為里甲者。常欲根尋矣。足跡稍稍及門。巳遭官旗之毒手。由是屯營之藏聚日多。而南畝之農夫日以耗矣。其所謂隣境蔽匿者。近年有司。多不得人。教導無方。禁令廢弛。遂使蚩蚩之民。流移轉徙居東鄉而藏于西鄉者有焉。在彼縣而匿于此縣者有焉。畏粮重者。必就無粮之鄉。畏差勤者。必投無差之處。舍瘠土而就膏腴者有之。營新居而棄舊業者有之。倏往倏來。無有定志。官府之勾攝者。因越境而有所不行。鄉村之譏察者。每容情而有所不問由是鄰境之客戶日眾而南畝之農夫日以寡矣其所謂僧道招誘者天下之寺觀。莫甚於蘇松。故蘇松之僧道彌滿于四海。有名器者。因保舉而為住持初出家者。因遊方而稱掛衲。名山巨剎。在處有之。故其鄉里遊惰之民率皆相依而為之執役。眉目清秀者。稱為行童。年記強壯者。稱為善友。假服緇黃。偽持錫鉢。或合伴而修建齋醮。或沿街而化緣財物。南北二京。及各處鎮市。如此等輩。莫非蘇松之人。以一人住持而為之服役者。常有數十人。以一人出家。而與。之幫閑者常有三五輩。此不獨蘇松京師尤甚由是僧道之徒侶月廣而南畝之農夫日以挾矣凡此七者特舉其大略。而天下郡縣。未必此弊俱無。縱使有之。亦未必有如是之甚。此等之人善作巧偽變亂版圖戶口則捏他故而脫漏田粮則挾他名而詭報惰游已久。安肯復歸田里。從事耕稼。况其缺乏稅額。累累如配見在之戶。其中頗有智能者。見其得計。亦思舍畎畝棄。耒耜而效其所為。惟愚騃無用之人。方肯始終從事於農業。然坐受其弊。亦豈無避免之心乎。凡天下之事不可有一人之僥倖苟有一人僥倖。而獲免則必有一人不幸而受其弊蘇松僥倖之人。如此其多。則不倖而受其弊者。從可知矣。是宜土著之農夫日減月除。而無有底止矣。忱嘗以太倉一城之戶口考之。洪武年間見丁授田十六畝。二十四年黃冊原額六十七里八千九百八十六戶。今宣德七年造冊止有一十里。一千五百六十九戶。覈實又止有見戶七百三十八戶。其餘又皆逃絕虛報之數。戶雖耗而原授之田俱在。夫以七百三十八戶。而當洪武年間八千九百八十六戶之稅粮。欲望其輸納足備而不逃去。其可得乎。忱恐數歲之後。見戶皆去。而漸至于無徵矣。是皆惰逃不禁。耕稼不勸。故奸民得以避勞就逸。棄本逐末。如前之所云者。誠宜立法以撿制之。撫民之官。固未易以招之也愚以鈍駑之才、濫叨重寄、晝夜勞心、莫知所措、伏望該部列位卿相、與在 朝公卿大臣、詳加講究、明白奏請、將蘇松等府逃移人戶、不拘通例、別立一法、以清理而撿制之、庶幾戶口可增、田畝可闢、稅粮可完、忱事出激切、不覺覼縷之至、惟冀詳察而恕其狂妄幸甚、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二終